而福记是她跟阿娘的约定,若是她想出宫了,只要信送到福记,阿娘定会安排接她出去。
只是咳血情况愈加严重。
不知道能不能熬到阿娘接她出去。
宋兰葵正在窗前出神,沈如风忽然来了。
芍药还没来得及给他行礼,他已经抬手,示意芍药下去。
见他面色凝重,宋兰葵蹙眉问:“怎么了?”
“没事,我就是来看看你,还有十天,就是太后的寿辰。”
宋兰葵心头一跳,有不好的预感:“如风,你是不是瞒着我在做什么?”
“没什么,就是带你离开。”
宋兰葵了解沈如风,怕不是这么简单。
“如风,我不想看到战争。”
朝代更替,权力之争,最后受苦的只是百姓。
宋兰葵终究还是劝不住他。
沈如风每次出入凤仪殿,宇文适的暗卫都会向他通报。
宇文适负手而立,语气幽幽:“小桂子,最近他越发不安分了,你觉得朕该拿他怎么办。”
“奴才不敢妄加揣度圣意。”
宇文适冷哼一声:“你可是越来越耍滑了。”
“奴才不敢。”
……
沈如风好长时间不再来找宋兰葵,凤仪殿门外忽然又有人把守,她隐约感觉出事了。
她逼问芍药,得知沈如风被宇文适打入了天牢。
身形一晃,她急着要去找宇文适,让他放了沈如风。
可还没出宫门,季媛一袭大红宫装出现在她面前。
宋兰葵冷冷看着季媛,并不说话。
季媛赶走了所有宫人,并让人关了殿门,此刻,这凤仪殿里,也就她们两人。
宋兰葵看着季媛,嘴角噙着一抹冷意:“你还敢来,不怕我杀了你。”
“你还有那个本事吗?”季媛掩嘴轻笑,眼底却一片阴霾:“你刚才是想赶着去见沈如风吧,可惜,你再也见不到他了。”心猛地一沉。
“他怎么了?”
季媛凉凉一笑:“沈如风为了你谋朝篡位,半个时辰前,皇上命人秘密处置了,这会儿尸体恐怕已经运到城外的乱葬岗了。”
宋兰葵心中一急,过激的情绪引得气血上涌,一阵剧烈的咳嗽。
鲜红喷在了地上。
“宋兰葵,本宫看在你可怜的份上,就让你多活几日,也可以帮你,让你出宫去替沈如风收尸,如果你动作快的话,兴许还来得及。”
宋兰葵清楚,季媛这个时候帮她,不过是想推她一把,让她万劫不复。
可那又如何。
她管不了这么多,她必须要找到沈如风,哪怕是一具尸体。
季媛手中有令牌,殿门外的侍卫,无人敢拦。
她将令牌给了宋兰葵。
持着令牌,宋兰葵乔装成宫女,出了凤仪殿,顺利的出了皇宫。
看着宋兰葵消失,季媛眼底尽显狠毒:“去,把宋兰葵离宫的消息让人透露给皇上。”
乱葬岗。
宋兰葵掩住口鼻,一点一点的搜寻沈如风。
她渴望找到,又害怕找到。
天色渐渐暗了下来,四周有野狼在叫。
她还是没有找到沈如风。
随着天色暗下来,不远处,无数双泛着幽幽蓝光的眼睛正朝她缓缓靠近。
她随地捡了一支树枝,狐假虎威。
忽然一声狼嚎,数条野狼朝她扑了过来。
她伸去挡,下一刻却见野狼在她面前忽然倒下,它的背后正插着一支利箭。
宋兰葵猛然抬头,就见宇文适风姿卓卓骑于马上,手中的弓箭一拉,数箭齐发,朝她扑来的野狼,一头头栽在她面前。
宇文适瞥了一眼跌坐在地上的宋兰葵,暗地里松了一口气。
宋兰葵被抓了回去,打入天牢,废了皇后之位。
阴暗潮湿的天牢。
她蜷缩在墙角,只听吱呀一声,一团明黄色绣着龙纹的鞋子进入视线。
她抬头望着他,盯着他那张神色晦暗地脸,问:“你把沈如风怎么了?”
他冰冷而残忍的吐出两个字:“杀了。”
她一愣,咆哮:宇文适,我恨你。”
她眸中的恨意,映进他的眼里,怒意狂卷:“你再说一遍。”
她竟然为了那个男人恨他。
宋兰葵声声咆哮:“我恨你的残忍,恨你的冷血无情。”
过激的情绪牵动体内的蛊毒,她的额头上冷汗大颗大颗淌下,脸色愈来愈苍白,嘴里却倔强:“我…恨你…”
这次蚀骨散发作比任何一次还厉害。
皮肤鼓起一个个小包,有东西在身体内游走。
宇文适的目光落在她露在外的皮肤上,他头皮一阵发麻,气息急促:“宋兰葵,你怎么了?”
宋兰葵冷冷地望着他,疼痛引来一阵剧烈咳嗽,一口血吐出,呈现黑色。
宇文适脸色骤变,眸子里更是如龙卷风席卷:“朕不会让你死。”
他抱起宋兰葵,用了轻功,将人带回乾清殿。
所有的太医都被召了过去。
这次来的倒不是庸医,把脉后,抖着声音回禀:“皇上,娘娘这是中了一种叫蚀骨散的蛊毒,此毒天下无药可救,而从发作的情况来看,至少有三个月了,娘娘最多还能活……活三个时辰。太医的话,钻进耳朵里,他脑子里‘轰’地一声,炸开了。
宇文适从来没想过,宋兰葵真的会死。
他看着已经昏迷的宋兰葵,好似随时都会死去,声音嘶吼急躁:“快给朕救人,若救不回来,乾清宫里的所有人都要跟着陪葬。”
太医们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,无人上前。
哪怕是真要了他们的命,这也救不了。
霎时乾清殿中,一片求饶声。
宇文适发落了宫中所有人,可没人能救得了宋兰葵。
他甚至不能为她分担一分疼痛。
而就在这时,有面生的宫女跑来,说是有人手里有药,能治好宋兰葵。
“药在哪里?”
“那人说,只有皇上亲自去如意殿取。”
宇文适不疑有他,此时哪怕是一点可能,他也要救宋兰葵的命,也要去如意殿看看。
就在宇文适前脚离开,一道黑影窜进了乾清殿。
“兰葵。”
这是谁的声音?
宋兰葵额头淌着冷汗,悠悠睁开眼睛。
“你不会有事的,”沈如风抓着宋兰葵的手:“我这就带你走。”
宋兰葵感到手心温暖,她看着沈如风,眼里染着欣喜:“你没死?”
“没死。”沈如风也没想到,宇文适最后会放了他。
“真好。”宋兰葵放心了,这样她就不用带着愧疚离开了。
“兰葵,我们这就回画骨峰。”
……
如意殿。
荒草丛生,这里已经废弃了很久。
宇文适推开破败的门,看清站在庭院里的人,有些意外:“媛媛?”
季媛一身宫装,向宇文适行了礼:“皇上,臣妾得知姐姐中了蚀骨散,特意来送解药,不过,臣妾有一个条件,封臣妾为后。”
不过一盏茶的功夫,季媛就如此之快得知了宋兰葵中毒的消息,且手里正好有解药,宇文适只要稍稍一想,也就明白了。
他看着眼前令他陌生的季媛,这还是那个生性纯良的季媛?
宇文适冷冷道:“将解药拿出来。”
可当他拿到解药回到乾清殿,宋兰葵已经不知去向。
他的两名暗卫,也被人给解决了。
宇文适当即下令,搜索皇宫,封锁城门。
他心里知道,一定是沈如风带走了她。
那一夜,皇宫里一夜不得安宁,宇文适带着御林军从皇宫找到宫外,连人影都没找到。
季媛悠哉的坐在芙蓉殿中。
身边婢女不解地问:“娘娘,听说那皇……宋姑娘,出宫了,您怎么还坐得住。”
季媛冷笑:“她出宫了,与本宫何干?”她现在只需要静心等待着做皇后就行了。
宇文适搜城三日,毫无收获。
加上太医说宋兰葵只能活三个时辰,沈如风带走她,那必死无疑。
可他不甘心,生要见人,死要见尸。
宇文适想到画骨峰,宋兰葵一定会回到那里。
当年他受伤无意闯进了画骨峰,可那画骨峰入口一天将会变换一次,时隔三年,那入口的位置早变了,无人知道如何上画骨峰。
宇文适派人去找,哪怕将山夷平,他也要将人找到。
季媛由最初的淡定,慢慢地变得焦躁起来,宇文适一日复一日的找人,已经过去三个月,根本就没有立她为后的打算。
家中的哥哥,忽然被宇文适寻了个由头,发配边疆。
她隐约感觉到,宇文适这是在替宋兰葵报仇。
可她心里又自欺欺人,仗着与宇文适青梅竹马的情意,腹中的龙种,直接去凤仪殿找宇文适。
自从宋兰葵消失之后,宇文适就一直住在这凤仪殿,就连批阅奏折,也搬到了这里。
季媛已经三个月没见到宇文适,每次去找宇文适,都被夏江拦下。
这次也不例外。
可她必须见到人。
“给本宫让开,否则本宫腹中的孩子要是有个什么闪失,你担当得起吗?”
她只能拿孩子作为要挟。
夏江面无表情:“皇上口谕,不得任何人进凤仪殿,贵妃娘娘也不例外。”
季媛气得不行,就要硬闯。